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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:邀請亦脅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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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白雨沒有料到梁夫人會突然發難,一時間又驚又嚇,還很無語。

梁夫人是氣昏頭了嗎?!不知道什麽叫就坡下驢,因勢利導嗎?那個叫劉紫廬的大人很明顯已經放了一個臺階了,她們只要順水推舟,平息了這場鬧劇就好。

“梁夫人!”巫白雨忍著揍人的沖動,沖梁夫人狠狠使了一個眼色,一字一頓道,“我們、的戲、演完了!”

這個鬧劇到這裏就可以完美收官了,也算勉強保住了侯府的面子,她們之後受的懲罰也能輕些。

只要……梁夫人識趣……

“演戲!誰跟你演戲?我看是你從頭到尾在演戲吧?!”梁夫人怒火中燒,理智早就不覆存在,“識趣”兩個字早就被她撕成灰燼,此時,她固執地認定自己就是招了巫白雨的道,是巫白雨設計害她!

她敢害她?!

梁夫人赤紅著眼,惡狠狠盯著巫白雨,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:“巫白雨!你利用我,就是為了今天在這裏出風頭吧!撞翻雪瓜是你一手安排的,是不是!?”

“你……”

還真是無可救藥!

巫白雨深吸一口氣,咬緊了牙關,不語,此時爭吵起來,侯爺府那點僅存的臉面也就徹底敗光了。

巫白雨倒不在乎侯爺府那點臉面,她擔心的是蕭近的遷怒。而梁夫人顯然沒有考慮到這點,她一向受寵,高高在上慣了,受不了被巫白雨“玩弄”。

梁夫人咄咄逼人,不依不饒:“巫白雨!被我拆穿,你無話可說了,是不是!”

巫白雨依舊不語。

“侯爺!巫夫人是冤枉的啊!!”就在梁夫人一個人發瘋的時候,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。

一旁一直埋著頭哆嗦的宛兒“噗通”一聲跪了下來,涕淚俱下:“這跟巫夫人一點關系也沒有,是我看巫夫人頭飾太素了,所以想給她摘一朵秋海棠給她戴上,打扮一下。結果我跑得太快了,撞到了雪瓜……巫夫人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命令過我,她是冤枉的……”

“你胡說!”梁夫人怒指宛兒,雙目冒火,恨不能生啖其肉,“你分明是在袒護她!你們主仆沆瀣一氣!這些話,也是她教你說的吧!”

“不是不是!”宛兒急促地搖著頭,無助地瞪著眼睛,蒼白的臉上是不知所措地慌恐,“我不是巫夫人的貼身丫鬟,她什麽也沒教我,今天真的是意外,是我想摘秋海棠給巫夫人戴……”

“你閉嘴!”梁夫人怒氣沖沖,正待反駁宛兒,蕭近開口了。

“你閉嘴。”

一模一樣的話,從梁夫人嘴裏說出來,是怒不可遏,恨不得燒死對方。從蕭近口中說出來,是冷,胡天八月的冷,帶著冷霜的寒。

梁夫人整個人凍僵了一般,之前咄咄逼人的陰狠起勢瞬間被凍成了冰渣,崩裂,掉落,碎了一地。

梁夫人楞怔了一下,似乎從暴怒中回神了,雙眼一片婆娑,無助又慌亂地看向蕭近,語無倫次道:“侯,侯爺,你相信我!是巫白雨陷害我……”

“我看你是神志不清了。”蕭近不耐煩地動了動手指,冷冷看著梁夫人,就跟看屍體似得,“你這種人不配留在我侯爺府,來人,拉下去!”

……

……

“侯爺!!侯爺饒命啊!!”梁夫人驚破天際的嘶吼,淒厲不絕,“是巫白雨陷害臣妾啊!是巫白雨!巫白雨!你不得好死!!”

梁夫人人被拉下去了,但尖銳惡毒的聲音,盤旋纏繞,鬼魂一樣糾纏在巫白雨周身,捆得巫白雨有些換不上氣。

梁夫人的聲音終於消失了……周遭陷入了詭異的安靜。眾人酒醒了大半,面面相覷,替侯爺尷尬。

巫白雨懸著一口氣,這場鬧劇被迫勉強落幕了,並不好看。

不知道蕭近會不會遷怒她……

“侯爺……”巫白雨斟酌了一下,緩緩開了口,眾人的心思從梁夫人身上轉到了她身上。

“不知這雪瓜,您吃得可還滿意?”巫白雨問道。

蕭近看了看巫白雨,眉梢輕挑,點了點頭:“還不錯。”

對於蕭近來說,這已經算是誇獎了。

“若您滿意了,那我便高興了。”巫白雨牙酸地回道。

“各位可還滿意?”蕭近環視著席下的眾人,即使經歷了一場尷尬的修羅場,侯爺依舊氣定神閑,氣場強勢。

“我很滿意!十分滿意!”劉紫廬第一個站起來,摸了摸兩撇小胡子,笑得見牙不見眼,“夫人的雪瓜,清香襲人,味甘如蜜,盛在精致的瓷盅裏面,由美人雙手捧上……美,實在美!”

“劉大人,我看你是看人家美人美吧。”一個官員笑著調侃了一聲。

隨即又有幾位大人也應了聲,被梁夫人攪亂的冷場開始回暖。

劉紫廬搖頭晃腦,似乎酒還沒醒:“美!都美!酒美,人美,雪瓜更美……”

“哈哈哈……劉紫廬啊劉紫廬,你不虧是‘一張嘴’啊,一張嘴能說會道,一張嘴吃遍五湖。”

“唉!能說會道談不上,但,吃遍五湖,我劉紫廬當仁不讓啊。”劉紫廬嬉笑著一陣插科打諢,氣氛輕松了起來。

劉紫廬笑著轉向了巫白雨:“說起來,今日我還要感謝夫人。讓劉某嘗到這麽美味的雪瓜。”

“不敢當。”巫白雨垂眉回道,目光狀似不經意地往劉紫廬身旁掃了一眼,餘光掃過一抹白衣。

蕭青就坐在劉紫廬上方,輕搖著折扇,目光落在巫白雨身上,笑得春風化雪。

巫白雨的心口,莫名漲得滿滿的。

“依我看吶,侯爺這位夫人功不可沒!”劉紫廬轉頭看向蕭近,說道,“侯爺,你該賞她的。”

巫白雨一楞。

“賞就不必了。”蕭近看向巫白雨,目光透著一分看不透的深意,侯爺緩緩說道,“功過相抵,我恕你之前無罪。”

巫白雨聞言,小心翼翼問道:“那……宛兒呢?”

“由你處置吧。”蕭近隨口一說。

“多謝侯爺!”巫白玉面露喜悅,沖蕭近鞠身行了一禮,發自肺腑地道謝。

道完謝,巫白雨的餘光又不受控制地掃了一眼蕭青。

高朋滿座,獨他一人白衣勝雪,跟不食人間煙火的白衣上仙一樣……

今日沒有白來,巫白雨貪戀餘光裏那抹白色,恍惚生出濃濃的不舍,可再不舍,她心裏也清楚,她該走了。

縱然這個是非之地有她念念不忘的蕭青,她也必須走,因為這裏也有蕭近……

巫白雨吐了口氣:“侯爺,若無他事,那我就告……”

“過來……”沒等巫白雨告退的話說完,蕭近打斷了她,一身黑衣,高高在上地站著,遙遙地沖她伸出了手臂,攤開掌心。

邀請……

巫白雨有瞬間的不解,不解蕭近要做什麽。

“過來。”蕭近繼續伸著的手臂,意思再明顯不過。

他要巫白雨過去。

巫白雨下意識掃了一眼蕭青,心下慌亂,不安地咽了咽口水,她本能地不想過去,但是,由不得她選。

蕭近在邀請她……巫白雨更覺得這是一種脅迫。她頓了頓,最終還是擡起腳,腳步遲疑地緩慢地走向蕭近。

巫白雨雙手交握,穿過了蕭青,穿過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官員,她走的緩慢,腳下的紅毯似乎紮腳,又遠又近……

巫白雨在蕭近面前慢慢停下,低頭看了看蕭近伸出的手掌,遲疑了一下,擡起掌心汗岑岑的手,遲緩又認命地放進蕭近手掌裏。

兩手相碰,蕭近猛地握緊。

巫白雨頓時一陣吃疼,猛地咬住牙關,截住了差點出口的倒吸冷氣聲。

“陪本侯喝一杯。”蕭近附身湊近巫白雨,氣息噴到她耳畔。

巫白雨僵直地點頭:“遵命……”

蕭近拉著巫白雨坐到了位子上,巫白雨亦步亦趨,渾身僵直的像個木頭人。

“夫人好福氣啊……”席下,有人調侃了一句。

“不,是侯爺好福氣……哈哈……”

宴會又恢覆了氣氛,絲竹樂器,輪番奏響,舞姬們舞動的渾然忘我,新一輪的美食佳肴又開始上桌……

蕭近狀似悠閑地坐在位子上,松開了巫白雨的手,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:“倒酒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一個命令一個動作,巫白雨給蕭近斟酒,心裏很不是滋味,七上八下的,甚至覺得有些難堪。如果可以,她不願意蕭青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。

宴會逐漸進入高潮,陣陣樂聲混著侃侃而談的笑聲,眾人醉酒的醉酒,暢聊的暢聊,酒最助興,將大家服侍得飄飄欲仙,宴會一片嘈雜又一片歡騰,熱鬧非凡……

蕭近與巫白雨的對話就淹沒在這片熱鬧中。

“這才幾日?你便忘了疏星閣之言了?”

“沒有!今天絕對是一場意外!我用我的性命發誓!我絕不是故意出現在你面前的!”

“呵。”

“請你相信我!”

“退下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退下!”

熱鬧嘈雜的宴會上,眾人酒意微熏,少了誰也不會引起大家註意。

巫白雨垂著頭,灰頭土臉地離席了,外面,宛兒一直焦急地等在那裏。

“夫人!”宛兒見到巫白雨,止住的眼淚嘩嘩流了出來,“您沒事吧?!”

“我能有什麽事啊。”巫白雨扯著嘴角,笑了笑,安慰道,“別哭啦。”

“夫人……”

“這裏好吵,我們先離開。”巫白雨拉著宛兒走。

……

……

“夫人……對不起,是我連累了你……”一路上,宛兒的頭一直垂在肩膀裏,就差挖個坑把自己埋了。

“說什麽傻話呢!”巫白雨停住腳步,回身揉了揉宛兒的頭發,大聲笑了笑,“是我帶你出來的,說起來,是我連累了你呢!!”

“不,不怨夫人,怨我!”宛兒說著又想掉眼淚了,“要不是我去摘花……也不會……”

“那也是因為我不帶珠花啊。”巫白雨嘆了口氣,摟住宛兒的肩膀,拍了拍,“好啦好啦,我們不想這件事啦,它已經過去啦!既然過去啦,再想不是徒增煩惱,自找虐麽?咱們忘了它,想點好的。”

“什麽好的?”宛兒吸了吸鼻子。

“比如……明天吃什麽?”

“啊?”

“啊什麽,走啦!”巫白雨笑嘻嘻摟著宛兒肩膀,帶著她往前走。

“巫夫人,請等一下。”這時,一個急沖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

巫白雨回過頭,只見一個陌生的小仆跑了過來。

巫白雨打量了來者一眼,不由摸摸下巴,這人穿的衣服不是侯府仆人的衣服,但是有些眼熟,她一時想不起來,在哪裏見過這種衣服。

“你是?”巫白雨問道。

小仆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宛兒,禮貌地笑了笑:“巫夫人,請借一步說話。”

巫白雨挑眉,腳下未動,誰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啊。

“是您頭上簪子的主人要見您。”小仆說道。

巫白雨一怔。

蕭青?!

再看小仆身上的衣服,巫白雨忽然想起來了,這件衣服,那個跟在蕭青身邊的,叫吉祥的小仆也穿過!所以,這人是蕭青的人?

蕭青要見她?

巫白雨心中驚喜,又忽然有些緊張,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。

“巫夫人,請跟我來。”

“好,好的!”巫白雨拍了拍臉頰,想拍走心中七上八下的期待,“宛,宛兒,你先在這裏等我啊。”

“哦……”宛兒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。

“夫人,請。”小仆前面領路,巫白雨深吸一口氣,緊隨其後。

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

林立的假山後,蕭青就等在那裏。

巫白雨見到蕭青的瞬間,還是有些不太相信,他竟然主動找她。

“王爺,人到了。”小仆稟了一聲,識相地退下了。留巫白雨與蕭青面對面。

“夫人,好久不見。”蕭青一手背在身後,一手搖著折扇,端的是一身貴氣,風流倜儻又溫潤如玉。

“好,好久不見……”巫白雨有些拘謹。

“這支玉簪,果然跟夫人很配。”蕭青笑著說道。

“是,是嗎?”巫白雨抓了抓脖頸,不好意地笑了笑,“那還要謝謝你……”

“我覺得那個小丫鬟說的有些道理。”蕭青忽然說道。

“恩?”巫白雨一楞,不明所以。

“這個簪子太素了。”蕭青合上折扇,煞有介事。

“是嗎?”巫白雨摸了摸簪子。

“所以,夫人應該需要這個。”蕭近一直背在身後的手,慢慢伸了出來。

一枝嬌艷欲滴的秋海棠,靜靜拈在王爺手中。

巫白雨楞怔一下,隨即心臟一陣劇烈的撲騰,跟困鳥出籠似得,一飛沖天又急速回旋,再來個淩空俯沖,撒著歡上上下下地折騰,折騰的巫白雨口幹舌燥,渾身酥麻,手足無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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